音

【太中】不可说

非常感谢 @少数派报告 po出的官方图，冒昧艾特聊表谢意，如有打扰还请见谅。

太宰会因为好意受到惊吓也是文豪野犬汪的灵感。

前文点这里：《Pay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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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一夜无梦。

中原中也原本就打算翘个班，好好睡的。这么些年，自己也没迟到早退过，难得偷个懒也算是情有可原。

 

如果没有厨房里霹雳哐啷的声响和诡异难闻的焦糊气味，这个美好构想一定能够实现。

被吵醒的他带着起床气有些烦躁地抓一下头发，身边的位置已经没有体温残留，看来太宰治已经起床鼓捣了一阵子。地上皱皱巴巴的衣服显然已经不能穿，他也并不在意，掀开被子，赤裸着脚踩在地板上，拉开衣柜门，随意拿出一条休闲裤和一件衬衫套上。衬衫最上方的两颗扣子并没有扣上，露出线条漂亮的锁骨和昨晚留下的暧昧痕迹。

中原中也走到厨房门口，就看见太宰治背对自己忙活着。太宰治也是一派闲适装扮。早些年太宰在中原家里过夜的时候，为了图方便也留下过几套换洗衣服，中原中也收拾衣柜的时候曾经捏着那些衣服，认真地考虑过要不要烧掉，然而想着自己的衣柜那么大会太过空旷之类的理由，最终还是把它们塞到了衣柜底层。天知道太宰治是怎么给他翻出来的，而自己每次也都像是惯性一般顺手把他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晾干之后再塞到最底层。

听到脚步声的太宰治转过身，手里还举着个铲子，一脸无辜。同时中原中也也确认了这家伙找到了家里的医药箱，顺便给自己换了新的绷带。

太宰治反应过来之后，用铲子指着自己，另一只手叉腰，在中原中也看来简直是既中二又愚蠢。

“哟，中也，早上好，快来尝尝我特制的早餐。”

中原中也探头看看锅里正体不明的黑色物质，冷笑一声：“那还真是多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并没有自杀的爱好，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真的厌倦人世了，我也不会选择把自己恶心死。”

太宰治扶额，痛心疾首状：“睡过了就翻脸无情，中也你真是太过分。”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额头处的青筋在突突跳动，他内心重复了几遍这是自己家才勉强冷静下来。

他走上前把太宰治拉开：“还想吃早饭的话，就到客厅等着别给我添乱。”

“哎？中也这是要给我做爱心早餐吗？”

“…”，中原中也终于没忍住，抬腿把他从厨房里踹了出去，“你这家伙是不是想到三途川喝河水充饥？”

 

他转身开始收拾锅碗，动作迅速熟练，不消片刻，料理台已经恢复整洁。

开火，预热。倒入薄薄一层油，温度合适的时候，磕入两个鸡蛋，放上两片培根，锅中滋滋作响，香气溢满厨房。

等到中原中也利落地将成品铲起放入盘中的时候，吐司机的提示音响起，吐司外表已经烤制得金黄酥脆。

被手动咖啡研磨机细细粉碎成微末的咖啡豆，散发出独有的香气，恰好加热中的虹吸壶水位已经上升至上壶。中原中也把咖啡粉倒入其中，用竹匙力道适中地搅拌开，熄火冷却后，他取出下壶，把棕色透亮的液体倒入精致的白色骨瓷咖啡杯。

等他用托盘盛着餐具来到客厅的时候，太宰治的抱怨立马响起:“中也好慢啊，我都快饿晕了。”

中原中也放下托盘，头也不抬：“哦，你没有饿死还真是叫人遗憾。”他手上动作未停，很快两人份的餐具就摆放整齐。中原中也拉开椅子在太宰治对面坐下，自顾自开吃。

耍赖不成的太宰治有些无聊地戳了一下吐司，嘀咕了一句：“不知道中也是不是下毒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餐顺利做完让中原中也心情不错，听到太宰治的话之后，他并没有暴走，瞧了对方一眼之后，他伸出刀叉，切下来一小块培根和吐司，送入了自己嘴里。

“没毒。”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一句话后，中原中也却发现太宰治像是傻了一样看着他，这情况很是少见，让中原感到十分有趣。

“喂，太宰？”

太宰治猛然回神，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两声，眼神游离了一圈，然后带着点赌气的意味从中原中也餐盘中切了些食物送入嘴里。

“居然抢别人的东西吃，中也你还真是狡猾啊。不行，我要抢回来。”

“你是小学生吗？！”顺口吐槽完，中原中也就没有继续追究，看着太宰治风卷残云把东西全部吃光，连着咖啡都一滴不剩。中原中也心情越发不错，这反而让太宰治有些惴惴不安。甚至在太宰治准备离开的时候，中原中也都没有祝愿他路上出个车祸。

他打开洗碗池水龙头，水流划过皮肤带着微凉的触感，洗好的餐盘被搁置在一边沥干。不过是琐碎的小事，可他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今天可真是走运，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啊。

 

最终还是翘了一天班的中原中也回到黑手党的时候，恰巧遇到似乎刚刚逛街回来的森鸥外和爱丽丝。

森鸥外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中原中也不由多看了两眼。注意到中原中也的目光之后，森鸥外立马滔滔不绝：“中也君啊，虽然我家爱丽丝穿洋服已经可爱到无敌，但是今天我们看到的这些浴衣也是超级好看，我十分期待爱丽丝穿上的效果了！”

爱丽丝显然并不打算给黑手党首领面子，女孩子轻巧地转了两圈：“我穿上浴衣也不见得会给林太郎看哦。”

“哎…怎么这样…”

中原中也随口说道：“浴衣啊，夏日祭穿的确不错，不过现在还没到时候，或者泡完温泉穿穿看？”

森鸥外沮丧的表情瞬间恢复神采：“泡温泉？这个主意好，还能增进感情！”

爱丽丝显然也很喜欢这个建议：“我也想去泡温泉！不过我才不要和林太郎一起呢。”

“爱丽丝…”

泡温泉么…中原中也左手握拳抵在下巴上思索片刻，然后抬头说道：“那这样吧，首领，我听说过有处温泉旅馆很不错，可以的话让我去看一看，如果真如传闻中所说舒适，那么…”

“哦哦，中也君，不枉我一直夸赞你贴心啊！”

“过奖了，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您第一次这么夸我。啊，顺带一提，首领自己去就行，爱丽丝的话，还是让红叶大姐带着去比较好。”

无视森鸥外的委屈控诉，爱丽丝走到中原中也身边，拉住他的袖子。中原中也半蹲下身和女孩子平视。

“那就辛苦中也先生了，我很期待呢。”

中原中也取下帽子放在胸前，十分绅士地行礼后说道：“没关系，其实我也很期待哦。”

语气意味深长，爱丽丝略有察觉但是不明所以，歪着头想了一下，没有得出结论，索性放弃，又恢复甜美的笑容：“嗯，那就祝中也先生此行愉快。”

目送两人离去后，中原中也就掏出手机，编写了一封邮件，刚要点发送，又想到什么，重新编辑之后这才点击发送。看着发送成功的提示，他才满意地收起手机，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太宰治靠在椅背上悠闲地看着《完全自杀教程》，手机响起的时候，他抬眼看了一下屏幕，来信人是“蛞蝓”。本来想着无视就好，然而信件摘要却让他犹疑后打开来信。

 

太宰治猛然站起，椅子被推开后撞到墙上后打了个弯，在离国木田独步不过一臂之遥的地方被国木田伸手按住，推到一边。

国木田独步脸色不变，继续在笔记本电脑上办公，无视了太宰治在他面前陡然放大的脸。

“国木田君，能否…”

“不能，我不管你是不是在《完全自杀教程》最后一页发现作者说这是为了大家拾起生活下去的希望而写的书，我都没空。我的日程表里没有陪你浪费时间这一项。”

太宰治扭头转移目标：“乱步先生…”

笑眼眯眯的青年抖抖手里的报纸：“哎呀，真是遗憾，根据我的推理，你的邀请肯定不会让我感兴趣，相比较之下，我更想去找找杀人事件啊。”

太宰治不屈不挠：“与谢野医生…”

面容端丽的女性翻看着桌上的杂志：“我拒绝，你又没有濒死，找我做什么。还是说”，与谢野晶子合起杂志，捏了捏手指关节，“你就这么想接受我的治疗？”

太宰治恭恭敬敬低头认错：“打扰您了真是非常抱歉。”

 

武装侦探社的门被打开，抱着一大叠资料的中岛敦看到太宰治之后立刻喊道：“啊，太宰先生，我可算找到你了，上次事件的报告书你还没写呢吧！”

随后他就被冲过来的太宰治吓了一跳。

他的前辈捏着他的肩膀，眼神十分热切。

“敦君，你这周六有空吧。”

“姑且是有的吧。”

“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中岛敦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猫腻：“什么地方，为什么找我？”

“这不是前天把你关在门外了，所以来赔个罪。”

“哦，不用放在心上，作为未成年，没有参与其中，我觉得真是万幸。”

“那…让你一个人去安抚卡瑞娜夫人真的是辛苦了啊。

“不，卡瑞娜夫人人很好，无须担心。”

看着越发刀剑不入的后辈，太宰治只能使出杀手锏：“温泉旅行，我掏钱，去不去？”

“去！”

 

“本周六预定两天一夜的温泉旅行，可否同去。”原文其实也不过短短一句话，中原中也思索后，也不过是在这句话前面加上了太宰的名字。

治。

他们相识多年，太宰治总是喊着他“中也”，他却向来只喊他“太宰”，粗暴武断和熟稔亲昵有着极端鲜明的对比。所以当他输入おさむ的时候，有着一种陌生却熟悉的奇妙感觉。

但是这感觉不坏。

 

收到回信的时候，芥川龙之介正在和他汇报一些工作情况。

“谢邀。敦君因为近来疲劳，也欲同去，意下如何。”

中岛敦？

他看了看眼前的芥川龙之介，然后打断了他认真细致的汇报：“芥川，这周六陪我去个地方。”

“任务吗？”

“如果是任务你才去的话，那这就是任务。”

 

坐落于山中的旅馆正对着群峦，环境幽静，偶有鸟鸣也是悦耳动听。

芥川龙之介看到中岛敦的时候，有一瞬间是想发作的，然而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都在，碍于这两位的面子也只能作罢，这让下意识躲闪的中岛敦舒了一口气。

这家旅馆的露天温泉小池子很是有名，大小适宜两人入浴。目前有两个空着的池子，最省事的方法显然就是两人一组。在分组的时候这四人站成了一圈，说是讨论，但终归还是会察言观色的中岛敦鼓足勇气举起手：“我和芥川一组吧，太宰前辈和中原先生一组。”

中原中也默认，太宰治则笑意盈盈，欣慰地看着侦探社后辈。

芥川倒是怒气冲天：“凭什么我要和这个家伙一组！”

太宰治说道：“这也是我的意思，你们上次的合作很不错，但是还需要磨合，未来可能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情况发生，这也是为了不时之需。”

中原中也侧眼看着他，太宰治的神情严肃，虽然很有可能一半的成分是在忽悠芥川，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也许并不是玩笑话。芥川龙之介到如今依旧无法反驳太宰治，所以最后虽然颇有些愤愤不平，但是终究接受了。

亲切地嘱咐完后辈不要打架之后，太宰治走进浴室，脱下衣服清洗完身体后泡进了温泉中。

中原中也懒得听他废话，先行一步，已经在池子里泡着了。听到对面的水声，眼皮子也没抬，头向后一仰，脖颈弯成优美的弧度。

被打湿的橙色头发聚成一缕一缕，从末端滴下水珠，落在锁骨之上，然后顺着锁骨的线条划过胸前，没入水中。

偏白的肤色因为有些高的水温所以透着淡淡的红色。

中原中也在他面前摆出的就是这样一副毫无防备、慵懒性感到要命的轻松姿态。

 

太宰治并不否认，在今天见到中原中也之前他是有些不知所措的，他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与血腥杀戮，自己大多数的时间也在算计着考量着，因而单纯的好意反而更让他无法招架。说不定还会没骨气地去选择逃避。

不可思议的是，看着这样的中原中也他之前的慌乱全部烟消云散，他想他根本没必要顾虑什么，担心什么了。

多余的思虑可以完全舍弃，无所顾忌地接受就好。

全因为他是中原中也。

 

他游过去来到中原中也身边，长臂一伸就把人虚虚搂入怀中。中原中也稍稍睁开左眼，看见的就是太宰治那迷倒万千少女的风流笑脸。

他啧了一声，抱怨着：“这么快就恢复常态了，真是无趣。”

略带沙哑的嗓音也似乎是因为在温泉里浸染许久，带上了点湿润的水汽。

太宰治轻笑一下，执起中原的发尾亲吻上去，回道：“谁让对方是中也呢。”

 

泡完温泉之后两个人换上旅馆准备的黑条纹浅灰浴衣，太宰选了件墨绿羽织，中原穿上绛紫色羽织，大约是身心都放松的缘故，两个人相安无事地回到了房间。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已经先他们一步等着了，旅馆的服务生也送来早就点好的酒水和杯子。

中原中也坐在藤椅上，给自己倒了杯偏爱的红酒，怡然自得地小酌。太宰治则是倚窗而坐，也是一派自在。中原中也轻晃着手里的高脚杯，无意间看见了蹲坐在自己面前的芥川龙之介背对着太宰治，捏着温好的酒壶，纠结着眉眼都皱成一团。

芥川踌躇半天，转过头看向太宰那边。

中岛敦正举着酒壶给太宰的空杯子添酒，太宰治笑得如和煦春风，道谢后还不忘问一句：“敦君也要来一杯么？”

中岛敦干笑两声：“谢谢，我未成年。”

太宰治颇为遗憾：“那还真是太可惜了。”

 

芥川看了会，默默转过头不吭声。

中原中也寻思着，自己作为体恤部下的黑手党干部，怎么能放任不管。于是他开口喊道：“中岛敦。”

被点名的人虎少年瞬间站直，转身应到：“是。”

“去帮我拿点下酒的小菜。”

“哎？”中岛敦下意识就看向太宰，对方点头示意之后，他也未多加思考，立马行动起来去找服务生。

 

太宰治饮完杯中酒后，晃晃杯子，冲着芥川喊了句：“芥川君。”

罗生门拥有者的黑手党因为这声而瞬间僵直。

“能来帮我倒杯酒么。”

芥川龙之介握紧酒壶的手指又加大了点力道，指尖都有些隐隐泛白，太宰也不催促就这么耐心的等着。

终于听到了他低声的回复。

“是。”

倒酒时芥川的手还有些颤抖，酒液有一点溅出，太宰治也浑不在意，伸手帮他稳住酒壶，酒杯斟满时，微笑着和他道谢。

中原中也放下心来，眼光也越过两人看向窗外。

日落西山，原本郁郁葱葱的林木也被撒上暖色，绵延不绝地伸展到远方去。夕阳在散发着最后的余热，把天空和云朵渲染成殷红色。

中原中也眯着眼，觉得这次假公济私真是明智。

 

然而他并没有高兴很久，晚饭的时候，太宰治继续发挥他给人挖坑的特长，诓着中原中也买了单，虽然对于中原中也来说，这钱算不得什么，但是被太宰治坑了这个事实还是让他有些郁结，一口气憋着不上不下，着实不太好受。

晚上回房间休息之后，想想还是睡不着的他索性起身来到走廊，想吹吹风清醒一下，不料已经有人先行于此。

他切了一声表达不满之后，还是坐在了太宰治身边，接过太宰治递来的酒杯。

“你还真是闲啊，太宰。大晚上的坐在这里也不睡觉。”

“中也不也是么。”

“托了某人的福，我可是想睡都睡不着呢。”

太宰治笑笑，好像几个小时前下套的人不是他一样：“这可真是不幸啊，那不妨就着清风朗月畅饮一番？”

月色如水倾泻而下，庭院的地面上都如同铺上一层白霜，深夜时分，早已无人声，只间或有断断续续的虫鸣。

“行啊，共饮至天明如何？”

“哈哈，中也是不是对自己的酒量太过自信了？”

“你这家伙是在小看我吗？”

“不哦，只是你喝醉了我还要把你带回房间，很麻烦的。”

“你这混蛋…”中原中也的话被清脆的碰杯声打断。

“那么，干杯吧，中也。”太宰举起酒杯示意。

中原中也看着杯中微微泛着涟漪的清酒，映出天上一轮满月。

那就不计较这次吧。

他一饮而尽，柔和爽口的酒液划过咽喉，留下淡淡香气。

 

长久以来自己的收藏都是红酒为主，或许也是时候试试清酒之类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