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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匪报也

片段式大纲文。现代架空短篇。董事长瓶x快递员邪。细节修正后，重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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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天真啊，你的生活真是和你的名字非常相配。”王胖子在看到吴邪贴到朋友圈的上海夜景照时再次感叹。

吴邪迅速回复：“羡慕嫉妒恨吧。”

王胖子的感叹不是没有来由的，吴家好歹那么大的产业，就算是吴邪的三叔吴三省继承了家业，吴邪是已故去的吴老狗唯一的孙子，吴家居然也能放任吴邪在外面漂。王胖子是北京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和吴家有生意往来，偶然遇到吴邪两人居然也聊得来，一来二去倒成了朋友。

年末总结和下一年的规划让王胖子焦头烂额，稍微得空刷个朋友圈就看见夜晚依旧车水马龙霓虹绚烂的上海。

王胖子忿忿不平：“我说天真，你就感受不到年底的繁忙吗？”

吴邪叼着烟，在电脑上敲完一行字后回复：“还行，就是最近的快递信件多了不少。”

这话说得非常实事求是，吴邪来到上海之后找了一家快递兼职工作，招聘主管考量了一下他的综合条件，让他专门负责一家跨国公司的快递收发。对方规模相当大，在寸土寸金的上海市中心都有自己的办公大厦，每天来往的快递数量也很是可观，但对于吴邪来说这个工作量倒是正好。不算轻松，但也不是喘不过气，周末还能休息，闲暇时间他就会写点文章或者拍些照片。稿费加上兼职费用，虽然收入不太多，但也不算拮据。

吴邪外表斯文温和，说话客气有礼，办事也没有疏漏，看到女职员拿着重物还会顺手帮一把，自然让人印象很好。前台的小姑娘们还会帮他整理一下要寄出去的快件，招呼他喝点水，寒暄两句。

不过王胖子的话倒是提醒他了，他问道：“胖子，你平时怎么慰劳员工的啊？”

王胖子想起昨天请喝奶茶的时候，手下的员工尽找最贵的点，有点心疼自己的钱包：“请喝奶茶，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要回去继承家业了？”

“不是，前台和客服的妹子们平时对我也挺照顾的，看她们最近忙成那样，这不是想回馈一下大家嘛。”

“就你那点工资，奶茶就算了，你可以买点小零食让妹子们挑挑。”

吴邪抖落烟灰，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

 

02.

等他在午休时间捧着一箱零食来到前台的时候，招待的姑娘还以为是谁的快件，正要喊人来取，被吴邪挥挥手阻止，他一边打开箱子一边笑着说道：“一点小心意，感谢大家平时对我的照顾。”小姑娘瞬时满脸欣喜，招呼着大家来分一分，吴邪掂了掂重量，说道：“都过来也不方便，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抱着箱子过去给大家自己选吧。”

 

张海客从后视镜看了看坐在他身后的男人。西装革履的男人闭着眼似乎是在养神，车内安静却隐隐有一股压迫感。他无声地叹口气，董事长张起灵大驾光临，他这个总经理午饭也顾不上吃就来机场接人。一路上这尊大佛除了在机场碰头的时候说了声“嗯”就再也没开口。

到了公司，车停稳后，张起灵径直下车就大步走出停车场，张海客只能匆匆锁好车然后再跟上。

 

吴邪在客服部转了一圈发现零食还剩一些，但是还用这个大箱子装着就有些碍事了，他找前台的姑娘要了一个小点的罐子准备把剩下的零食转移到罐子里。

前台的姑娘也过来帮忙，吴邪边收拾边说：“还有一些，如果还有其他同事过来就麻烦你来分一下了。”罐子装满了正好还剩一板巧克力，吴邪比划半天觉得不好塞，算算时间午休时间过去大半，外出吃饭的员工应该陆陆续续回公司了，他打算挑个眼熟的送一送。这么想着的他一转身就和一个人面对面站着了。

他俩身高相仿，正好四目相对，那双黝黑的眼瞳就像是平静的无底深潭，毫无波澜到让他觉得这个人和繁华的都市格格不入。

吴邪的脑子一瞬间短路，他举起手里的巧克力问：“这边还有一板巧克力你要不要？”

张海客小跑着跟上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他没忍住笑出声，张起灵稍微一偏头他立马控制住表情，和负责自家公司的快递小哥介绍道：“这位是张起灵董事长。”

吴邪是认识张海客这个总经理的，偶尔擦肩而过还会问个好，而现在他居然直接举着不值几个钱的巧克力问董事长要不要吃，这场景怎么想都有些傻。冲击太大，他僵在原地几秒才反应过来，讪讪地想收回手：“啊，这真是……”

张起灵把他从头到尾扫视一遍后，却伸出手取过那板巧克力，道谢声淡淡的，有点低沉：“多谢。”

然后错过身径直走向电梯。这回轮到张海客愣住了，他回头试图和同样不明所以的吴邪以及前台姑娘解释：“或许董事长爱吃巧克力……”

 

张海客走进办公室后顺手带上门，张起灵已经坐在办公桌前开始翻看报表。

“族长。”

“查一下刚才那个人。”

“谁？快递员？”张海客皱眉，“那个人有什么特别吗？”

张起灵想了想刚才胸牌上的名字：“他叫吴邪。”

张海客倒吸一口气：“不会这么巧吧。非常抱歉，和快递公司签约的事宜我是交给人事部门负责的，所以没有注意到，我现在就去查。”

“嗯。”

临出门的时候，张海客转头问：“族长，你要吃点什么吗，我看您刚下飞机也没顾得上吃饭。”

“不用。”张起灵捏着巧克力翻看。

张海客暗道不会吧，族长爱吃巧克力是他胡扯的啊，不不不，不管族长爱不爱吃巧克力等会儿还是买点吃的带上来比较好。

等张海客离开，张起灵撕开包装纸，掰下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很甜，口感并不能和比利时的手工巧克力相比，但他还是一块一块地全部吃下去了。

 

晚上回到住处的吴邪还是有点懵，他翻出手机发了个微信问王胖子：“胖子，你知道张起灵吗？”

“知道啊，你送快递的公司的董事长。”

“你不早说？！”

“你问我了吗？！”

王胖子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出什么事了？”

吴邪把事情简略说了说，对方半天才有回复，吴邪敢保证胖子一定是笑到无法发消息。

“哈哈哈哈哈哈，天真啊，那个张起灵是出了名的黑面神啊哈哈哈哈哈！你太牛逼了，胖爷佩服你！”

吴邪直接一个语音消息吼过去：“你有没有良心啊！话说张董事长居然爱吃巧克力？”

又过了一会儿，胖子回他：“据说他是从小就接受严苛的精英教育的，说不准想体验一下平民生活？”

“你电视剧看太多了。”

“艺术来源于生活知道不？”

 

03.

话虽这么说，但是与张起灵再次相遇的时候，他突然想赞同胖子的话了。吴邪晚上专程来到复兴西路，捧着自己的单反拍摄夜空下的洋房花园，昏黄路灯下只剩枯枝的法国梧桐，角度取得都还不错，他满意地后退两步结果撞上一个人。

他赶忙转过身连连道歉：“真是非常抱歉，我……”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呃，张董事长，真是巧啊。不过大半夜的，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张起灵带着他走到拐角处，张海客倚着车门朝他们挥手打招呼。张起灵言简意赅：“车坏了。”

张海客嘴角有点抽搐，他并不能理解这辆车是怎么在张起灵看到吴邪之后叫停，然后下车之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坏掉的。

吴邪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车的问题在哪里，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张董事长和张总怎么回去？”

张海客没有答话，他等张起灵发话。张起灵考虑了一下周围的交通和资料上吴邪的出行方式，答道：“地铁。”

吴邪把这个停顿当成他的犹豫，张海客接道：“我就在这附近住，走个十分钟就到了，这车明天找人来修。”

“这样啊，那你到哪一站下啊？”

张起灵报了一个站点，吴邪顺口接道：“正好是我下车站点的后一站，我们先在过去还能赶得上末班车，我们要不一起去？”

吴邪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嘴快后悔，张起灵就点了点头。去地铁站一路无话，吴邪不禁腹诽这人简直就是只闷油瓶。坐上地铁之后，末班车上那节车厢只有他们两人。吴邪注意到张起灵在看自己的相机，的确，这个相机并不是便宜货，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

“张董事长，不瞒您说，我现在的工资买不起这个相机的，这是家里三叔送的生日礼物。”

“你家家境不错。”

“对的，姑且还是有些产业的，不过现在叔叔们在打理，我就懒得管了。”

张起灵没有追问，有一段时间周围的声响又只剩下列车行驶的咔哒声和车厢间的碰撞声。

吴邪叹口气，轻声说：“我想去见见这个世界的样子，所以去过戈壁荒漠，江堤海滩，看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听各种人讲述的奇闻异事……或许这也只是借口，一个不想被约束所以任性的借口。”

意识到自己对才见了第二次面的人就说出这种话，吴邪赶紧解释：“张……”

“你没必要这么客气。”

也是，他们俩严格来说并不是上下级关系，这又属于私下场合，一直这样称呼实在是奇怪。那我怎么称呼你？吴邪思来想去，可一直被妹子们喊吴小哥的吴邪脑子里只剩下小哥一个称呼，于是他试探着问：“那我喊你小哥？”

看着张起灵没有表露出反对的意思，吴邪松口气：“小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就是大半夜有些矫情，所以刚刚乱说的话你别介意。”

“没事。”

“所以你是第一次坐地铁么？”

“嗯。”

“哦哦，感觉怎么样？”

张起灵看看周围没作声。不知道是不是称呼的改变拉近了距离，吴邪拍拍他肩膀：“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呀，是不是挺新奇？其实离我取景地不远的一条巷子里有家麻辣烫不错，你是不是没吃过麻辣烫？没去过我可以带你去！”

 

当吴邪捏着手机走出地铁站的时候还是没想明白，怎么就和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还约了下周末吃麻辣烫。

 

张起灵在晚风里等了十几分钟，张海客就开着车到了，他们还得开车原路返回去。张起灵坐定后，张海客问道：“族长，吴家的事情吴邪知道多少？”

“他应该毫不知情。”

张海客皱眉：“原来不是吴三省安排的吗？”

“明天联系一下吴三省。”

 

04.

周末两个人碰头的时候，张起灵终于不再穿着西装，而是款式简洁的大衣，虽然依旧和平易近人搭不上边，但总归是休闲了一些。吴邪拍着沿路的风景他会望着天空发呆，吴邪招呼他来看看的时候张起灵就会把目光移过去。

在麻辣烫店里，吴邪看张起灵没有自己动手的意思，叹口气选好菜，等到店家煮好一大碗后，又要了两个小碗打算两个人分着吃。

张起灵挑了几根青菜之后就没怎么动筷子，吴邪看不下去，就给他夹菜，夹一点吃一点，似乎并不挑食。

“小哥你觉得麻辣烫怎么样？”

张起灵不做声，细微的表情变化告诉吴邪他并不是很喜欢吃。吴邪有些窘迫：“不合胃口就别勉强啊。”

“你夹给我了。”

吴邪噎了一下再动筷子的时候，还被呛住，猛烈咳嗽中是张起灵帮他递过来一杯水。

 

05.

晚上九点，董事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张起灵核对着手头的报表和材料，电话响起，王胖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张董事长，你最近和天真，啊，就是吴邪，走得很近吗？”

“你早就知道他在这里。”

胖子叹口气：“我也不知道他到处跑怎么就跑到你那边了啊，本来以为他在上海溜达够了去别的地方这事也就完了，没成想被你遇到了，你……啊，算了，反正我相信你不会害他的。”

张起灵靠在椅背上，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王胖子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天真真的在带你体验生活啊，他也太没心眼了吧，我告诉你，背地里他喊你闷油瓶，那次和我吐槽的时候不一小心说漏嘴了哈哈哈哈，你放心，我们好兄弟，这么有特色的绰号我不抢，我喊小哥，喊小哥就好哈哈哈哈哈哈！”

“……”

 

06.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收不住，在公司里遇到吴邪还是会客气地称呼一声张董事长，但是下班之后吴邪有时候就会发消息问问张起灵有没有时间，最近去了一个好玩的地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张起灵的回复很简洁，可是如果没时间，他就会直说，并且告诉吴邪大概什么时候能腾出空。

考虑到张起灵作为董事长肯定很忙，吴邪都事先查好路线带着他走，张起灵也越发放松，有一次在稍显漫长的路上张起灵还靠着他的肩膀打起了盹。

有一次闲聊吴邪问起张起灵是哪里人，张起灵告诉他自己祖籍东北。吴邪一下子来了兴趣：“说起来，长白山我还没去过，小哥你去过吗？”

“去过。”

“什么时候我也要去长白山转一圈。”

“夏天去比较好。”

“夏天啊，那我们……”

“我下个月回东北本家。”

“嗯？”吴邪这才想起和前台小姑娘们聊天得知的信息，张起灵其实并不是常驻于上海的，只是这次有公事在身所以来上海出差。

吴邪用食指轻敲桌面，抬头笑着说：“那正好啊，夏天的时候我去找你。”

张起灵不易察觉地怔了一下，慢吞吞吐出一个字：“好。”

 

07.

可是张起灵这一回去就再也没消息，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连张海客都遇不到，吴邪有些担心，他也问过胖子，胖子只让他安心，说张起灵其实是商界老手，脑袋活络得很。

吴邪没等到张起灵的回复，等到的却是自己老爹的电话。

他告诉吴邪，三叔出事了，目前失踪，生死不明。

 

08.

很长一段时间吴邪都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脑子里乱成一团可是他必须强迫自己冷静来接受各种事实。

吴家原先就是黑白两道都沾着，他的爷爷在世的时候，就致力于给吴家洗白，可是自己的三叔吴三省却不愿意放弃暗处的势力，于是被素有龃龉的竞争对手钻了空子，矛盾彻底激化，火拼里三叔失踪，现在他的二叔吴二白不得不亲自去收拾暗处的问题，而公司这边的事情，他的父亲吴一穷并不是做生意的料，能够回来收拾局面的只有吴邪。

吴邪在接手公司后才发现，吴三省已经剔除掉一部分内部有问题的人员，可是由于他的突然失踪，这空子还没来得及填上，他不得不重新整理公司架构，这一切吴二白可以指导一些，但并不是全部，更多的要靠他自己在最短的时间来学习然后应用。

太多的事情压在身上，等到这一年的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只能在一次难得的空隙中给张起灵留下一条信息：小哥，很抱歉啊，我家里出事了实在是走不开，所以没办法去找你了。

 

09.

尽管之前也有被灌输一点企业管理的理念，但是真正上手还是有着很多困难，他自己都数不过来有多少天自己是在办公室的沙发睡觉的，幸好磨难并不是漫无止境的，很多事情做着做着就变得得心应手，在一年多的磨练期里，吴邪还知道了一些事情。

比如吴三省其实原本有意自己全权接手暗处势力，把已经洗白的公司留给吴邪，可惜还没完成就出事了。

比如这件事的牵扯比想象的还要范围广泛，他不得不请与自己爷爷有姻亲关系的解家帮忙处理，胖子也在尽力从中周旋。

再比如，张起灵所在的张家，在和他相遇的时候已经从内部分裂，所以一直隐于背后的张家族长张起灵才亲自出面处理。

在能够喘口气的时候，吴邪偶尔会想，那个时候张起灵背负的东西会有多么沉重，可他又是以怎么样的心态陪着自己信步街头呢。

 

10.

今年杭州的冬天下了雪。鹅毛样的雪花洋洋洒洒下了整整一夜，放晴之后，整个城市都被白色覆盖。

吴邪看着窗外，总觉得大概是瑞雪吉兆，毕竟刚刚二叔通知自己，三叔通过潘子传达了他平安的消息。公司步入正轨之后，至少忙了一天后他终于能有时间抽根烟。

秘书来敲门的时候，他还在欣赏雪景。

“吴总，有客人来访。”

“谁啊，之前有预约过吗？”

“没有，只说自己叫张起灵。”

 

吴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会客室门口的，伸出手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

门被打开，站在落地窗前的人转过身。

他看上去瘦了一点，但是精神还好，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利落挺拔。

吴邪走过去，停在离他还有六七步的地方。黄昏的阳光笼着他，模糊了他的面部棱角，让吴邪怀疑眼前是不是幻觉。

说不出心里是惊喜还是安心，或许是自己的表情太过精彩，在张起灵朝他走过来，越靠越近的时候，他甚至怀疑张起灵是不是笑了一下。

等到他们靠得和两年前第一次相遇时那样近的时候，张起灵才开口说话。

他说：“你说你没办法来找我，所以就换成我来找你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