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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赤】Life Ⅲ 03

Chapter 03 没有褪色的宝物

看着面前欲言又止的木兔光太郎，经纪人铃木亚理实在是没忍住，合上记录日程的本子，扶了一下眼镜：“有话快说，如果是要找人加练的请求，我拒绝。对于你在假期和日向影山还在加练的情况，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知道松弛结合的重要么。”

“啊？”木兔光太郎茫然地抬起头。

显然，木兔不是为了这件事，也证明了这个单细胞刚刚没听进去她的话。铃木亚理刚刚想教育一下这个家伙要尊敬长辈，但是转念一想，这个人居然会在意排球之外的事情，实在是有趣。她理了一下思路，似乎是想到什么。

铃木引导着问：“有什么直说，和我没什么好顾忌，毕竟你不说我也没法做什么。”

“我，想和一个人在一起，但是我不想给他带来麻烦，所以能拜托亚理姐一次么，如果出现什么情况，帮我应付一下。”

“哦，你说那些没完没了的媒体和记者么，这个好办。不过木兔你居然恋爱了，这还真是稀奇哎…等一下，你说他？不是她？对方是男人？”

“是。所以我的身份给他带来的影响会更大，我不希望他再为我困扰了。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只是至少想把自己能考虑到的，全为他做到而已。”

铃木用左手食指轻敲了两下本子，然后抬眼，用一如既往犀利的眼神看着木兔：“那个人，不会是赤苇京治吧。”

“哎，亚理姐，你怎么知道？”

“请问一下国家队王牌木兔光太郎先生，你在国外远征的时候，那些设计杂志以及各种赤苇京治的作品是谁买的？”

“是亚理姐你…”

“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体育经纪人，最基本的就是要会察言观色，掌握各种动向，包括自己负责的运动员。”

“光太郎啊，你知道你拜托我去带回那些东西的时候，是多么诚恳么，还有你知道你看到我给你带来的那些东西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根本没有任何掩饰。”铃木顿了一下。

光太郎啊，你的表情分明是看到宝物的欣喜，但是却夹杂着细微到如同错觉的悲伤。

“你对我说是关系很好的高中后辈，这个理由我刚开始也是觉得可信的，可是光太郎，你的表情完全出卖了你啊。现在你自己把这层薄薄的纸的捅破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亚理姐你会帮我么。”

铃木转身把本子放回包里，然后直视着有一些急切的木兔：“说说理由吧。或者随便说点什么，至少让我觉得有这个价值去帮你们。”

木兔捏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慢慢的说着：“我很喜欢赤苇，一直都很喜欢。赤苇他啊，超能干的，高中的时候作为我的副主将，什么都做得妥妥帖帖的，我那个时候也很任性，即使在表白之后也那样。”

木兔盯着眼前的桌子，那样的表情，铃木也是第一次见。似乎是在细数以前点点滴滴的回忆一样，木兔沉默了，脸上明明还是带着笑，却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铃木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等待的间隙铃木有些走神，她想到了初遇木兔的时候。她的外甥就是木兔大学学长江崎直哉。江崎直哉是听说木兔走上职业球员道路但是还是都没意识到需要经纪人打点事务，于是急哄哄地来拜托自己，帮着木兔从中斡旋。直哉这家伙还真是嘴硬心软啊，不过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木兔这些年越发沉稳，做事情也有自己的考量，这次也应该是斟酌之后才提出的请求。

木兔终于重新开口：“我到后来才明白，两个人在一起并不需要走完全一样的道路，赤苇有他自己的追求，我也有我自己的梦想，我那个时候不明白啊，所以自顾自的和赤苇生气，然后离开了。”

木兔抬头和铃木对视：“亚理姐，我前两天又见到赤苇了。他看起来气色不错。他过的挺好，可是我果然还是不能没有他，即使这样可能会破坏他原本平静的生活。所以一切不稳定的因素我都想尽力排除。”

那双金色的眼瞳里面的坚定让铃木有些愣神。

爱情会让人变成笨蛋，这话还真不是通用的。眼前这个排球笨蛋居然也会考虑这些了。铃木缓和了表情，“你变聪明了我很欣慰啊。”

她挑挑眉：“你这意思，是想把可能的压力都自己一力承担么。”

“如果可以的话，是的。”

铃木站起身，拎起包：“看在因为赤苇，我家的王牌大人开窍的份上，后顾之忧就交给我解决了，好歹我也是业界资深人士。”

木兔显然没有料到他的铁腕经纪人会这么轻易的答应，反应了一会儿，然后猛地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非常感谢。”

铃木摆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帮你收集那些东西的时候，我也顺便了解了一下赤苇京治，女人的直觉告诉我那是个很可靠的人，长得也很帅哎~”

木兔刷的一下抬起头，眼里多了几分警戒：“亚理姐你在打赤苇的注意？！赤苇是我的！”

铃木觉得刚刚不该夸奖木兔的，因为她现在还要忍住把包砸到木兔脸上的冲动：“我对赤苇没有兴趣，你这家伙是欠揍么，占有欲太强了吧！”

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衣角之后，她顺口问了一句:“所以你接下来怎么办，再告白一下？”

意料之外的没有回音。

铃木觉得有些惊奇:“不是吧，光太郎，你居然要退缩？”

木兔似乎是有点闹别扭：“至少要想个办法不能让赤苇困扰啊。”

“那就拖着？这么犹疑还真不像你啊，光太郎。”

“不过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了。”铃木摆摆手：“我还有事要去处理，先走了，你自己稍微琢磨一下吧。”

“是，非常感谢。”

“和我还这么客套。帮了你这个帮你就这么感谢？你还真是喜欢赤苇呢。”

“是的。我爱他。”

这个时候倒是很直率嘛。

铃木笑了笑。

嗯，接下来要集中精神思考一下王牌大人拜托的事情了。

 

赤苇京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认为，随着时间流逝，再怎么纷乱的思绪都能平静下来，那些曾经的痛苦和喜悦以及种种都能慢慢沉入心里的深海。这个认知在与木兔重逢之后被彻底推翻。木兔还是能那么轻易的在他心里掀起巨浪。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近乎绝望的发现，原来自己这么久都在自欺欺人。

 

花了那么久的时间，筑起的伪装如同危墙，那一块块的砖瓦已经摇摇欲坠。

 

赤苇觉得自己需要彻底冷静一下。

在混乱了三天之后，他决定趁着假期回家里去休整一下。

母亲和美对于他的到来显然十分高兴。看着他好一会儿，发现赤苇气色还算好，才放心的去给他做些午饭。

久违的坐在家里客厅吃饭，赤苇无端端地想起来，以前木兔时不时厚着脸皮来吃饭的时候，莫名的久远，却又莫名的怀念。

和美收拾完毕，坐到了差不多吃完的赤苇的对面。

赤苇抬起头，朝着母亲笑笑：“母亲做的饭菜一如既往的好吃。”

嘴角晕开淡淡的笑纹，和美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赤苇的鬓发：“真是太好了，回到家里就好好休息一下巴。”

“嗯。”

赤苇正准备起身去收拾一下换洗衣物，和美却喊住了他：“京治，突然有点话我想和你说一下，能听一下么。”

“当然可以。”赤苇重新坐下。

“你啊，最近见过光太郎么？”

赤苇瞬间睁大了双眼：“母亲，你怎么…”

“京治啊，你听我说完。我知道你们又见面了。你知道么，昨天光太郎啊，来家里找你，可是这孩子不知道你搬出去了。我告诉他的时候，那个孩子受到的打击很大。”

“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光太郎了，我也有看比赛哦，现在光太郎真的更加帅气更加有担当了呢，但是居然也会有那种表情。”

“好像是用了一辈子的勇气，但是顷刻之间却被打击到什么都不剩。”

 

赤苇仿佛听到自己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彻底崩塌了一样，露出了被他刻意封存的宝物。

 

他静静地听完母亲的话，他想问的有很多很多，他还是会担心那样的木兔，他发现即使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不能放着不在状态的木兔不管。

最终却只是问了一句：“木兔学长，他还好么。”

和美像是了然了一般，声调也轻快了一些：“虽然没有你会安抚他，但是妈妈我至少手艺还是很不错的，久违的给光太郎做料理，真是怀念呢。”

“是么。”

“是的啊。京治，”和美伸出手轻轻覆在自己儿子的手上，“我们人的一生其实很短，太多太多的东西不经意间就会错过，无论是悲伤还是快乐，以后回忆起来也都是很珍贵的，总比徒留懊悔强。你从小就很懂事，理性又冷静，偶尔任性一次也无妨不是么。”

 

任性么。

 

赤苇细细咀嚼着这个词的含义，突然之间如释重负，他翻过手，握住自己母亲的手，笑着回答：“嗯，我明白了。谢谢你，母亲。”

和美短暂的惊讶过后，笑得眼角弯弯：“不愧是我引以为傲的儿子。”

“啊，对了，昨天光太郎突然来了，我也没准备他爱吃的一些点心，我这几天做一些，你到时候带给他吧，光太郎说是知道你的事务所地址。我告诉他到时候去你事务所去取来着。”

“母亲，你…”

“不许拒绝，”和美佯装生气，“光太郎这些年也在外面东奔西跑的，那么辛苦，我也想做点什么犒劳他呢，他也说很想念我的手艺。啊，你到时候得提醒他有的是要冷藏的啊，不行，还是写下来贴在食盒上吧，光太郎这孩子有时候很粗心呢~”

赤苇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家母亲。

 

 

负责前台的佐藤已经第三次考虑要不要喊安保来了。

因为眼前这个带着口罩带着帽子的人真的很是可疑，问他找谁支支吾吾想说又不说，万分纠结，但是有人经过，又跟受惊一下警觉度飙升，简直跟炸毛的猫头鹰一样。

 

木兔顶着前台小姐质疑的目光压力也很大，然而怎么也说不出口自己是来找赤苇的。虽然和美阿姨一再让自己来取点心，但是还是鼓不起勇气。那次和亚理姐谈完，然后一热血一激动就跑去找赤苇，结果却得知赤苇已经搬出去了，整个人瞬间泄气。现在怎么面对赤苇啊！！！不对不对不对，我是来拿点心的，拿点心的，拿点心的…木兔开始对自己进行洗脑，同时依旧在前台招待处徘徊着。

 

仁花进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佐藤朝自己投来的求救目光，和一只裹得很严实的…她觉得自己除非自己今天没睡醒，否则那除了木兔还会是谁。

仁花慢慢靠近木兔，然后用小小的音量喊了一声：“是木兔学长吧。”

木兔显然没料到被人认出来，惊得后退了好几步：“你怎么知道？！！”意识到自己音量过大，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靠近仁花：“你是？不对，我伪装的这么好，你怎么认出来的？”

仁花绞着手指：“我是当年乌野的经理谷地仁花啊。”

“哦哦哦！！！日向提起过的！！”

“嗯，对啊~至于为什么能认出来，我个人觉得，还是挺好认的…”虽然只露出两个眼睛，但是还是明显流露出挫败感的木兔让仁花声音越来越小。

仁花赶紧解释：“可能是我很喜欢看排球比赛，所以相对其他人容易认出木兔学长。”

“哦…”好像解释的成效不大。

“木兔学长在我们事务所里面不用伪装成这样的…啊，木兔学长是来找京治前辈的吧，我去帮你找他！”

“嗯。啊？等…”木兔反应过来的时候，仁花已经跑了一段距离，追也不是，他只能默默坐到一边的沙发上，脱下帽子和口罩，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翻到赤苇的联系页面发着呆。

 

其实木兔很想看看现在赤苇在什么样的地方工作，也想让赤苇看看自己的情况，然而现在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说起来，当年赤苇好像也是这样，要不是自己表白，也许会就此错过。过了这么些年，两个人的立场难道是对调了么？

木兔一出神，手指一落按下了拨号键。木兔惊得差点把手机摔下来，完全慌乱，很快电话就被接通：“喂？你好。”

是赤苇的声音。

一如既往的好听。

木兔赶紧双手捧着手机送到耳边：“我我我我，我是木兔。”

极为短暂的沉默：“木兔学长啊，你到事务所了。”

“对啊，我在，这里是哪里来着…”

“这里是我们事务所的前台招待处。”声音不是从听筒传来，而是从背后传来，木兔一个机灵，站的笔直，然后僵硬地转过身。

赤苇依旧是一身偏休闲风格的西装打扮，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木兔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赤苇，嘿嘿嘿…啊，你是不是在忙？我打扰你了吗？”

“还好，工作已经做完，只是，啊，没什么”，赤苇笑笑，“木兔学长想在这里等多久，要不是仁花来喊我，你这是要等我下班？”

刚刚敏锐的察觉到赤苇有一瞬间犹疑，所以有些困惑的木兔听到赤苇的吐槽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才不是呢！”

“是是是。木兔学长吃过午饭没。”

“没有。”老老实实回答的木兔。

“哦，现在也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不远处有一家餐厅很不错的。吃完饭我再把点心交给你，现在在公司冰箱里。”

“啊？我们。”木兔瞬间抓住了重点。

“对，我和木兔学长。”

木兔睁大了双眼，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真的么！！太好了！！！”木兔迫不及待拉住赤苇的手腕，一如多年之前。

可是没走两步却又犹豫着，松开了手。

“怎么了。”

“万一有记者或者媒体，拍到我没关系，可是要是赤苇也…”木兔老实地回答着。

“哦，无妨。”

“哎哎哎，可是…”

“国家队王牌和男性友人一起就餐而已。有什么问题？”

“啊，嘿嘿，没问题，没问题…”

看着有点消沉的木兔，赤苇突然有点想笑。他握拳压了压嘴角：“那我们走吧，木兔学长。”

“哦。”

 

木兔学长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懂。

还是和以前一样，在不想让自己困扰的时候，总是顾虑着自己的感受，近乎小心翼翼的和自己相处着，猛禽收敛了翱翔于天空的巨大羽翼，仅仅是为了自己而已。

虽然被保护着的感觉不差，但是偶尔会有一些火大。

毕竟，自己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情，又何尝不想成为木兔学长的后盾。

以前作为二传手支持着他，现在的话，还有以后…

赤苇偏过头，看着乖乖的跟着自己走的木兔。

 

然后知道了自己希望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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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